新華社東京11月27日電 新聞調查｜日本如何對待秸稈焚燒
新華社記者錢錚
近日，日本農民在秋收后燒秸稈的視頻在網上流傳，再次引發是否應在田間焚燒秸稈的討論。事實上，日本近年來秸稈焚燒率一直很低。
研究表明，與將秸稈翻耕入土相比，焚燒秸稈在抑制雜草、殺滅害蟲、提升土壤肥力等方面并沒有優勢。因此，日本各地農業部門呼吁農戶不要焚燒秸稈。此外，日本也在探索多種秸稈回收利用方式。
日本燒秸稈比例很低
九、十月份秋收過后，在日本農村有時會見到農民在田間燒秸稈。過去，焚燒是日本農民處理秸稈的常用方法。20世紀70年代，日本水稻種植面積的約四分之一用焚燒方式處理秸稈。
2011年9月23日，在日本東京六本木新城的屋頂庭園內，當地居民在屋頂水稻種植區收割水稻。新華社記者藍建中攝
近些年來，日本的秸稈焚燒率很低。據日本農林水產省最新公布的數據，2022財年日本全國共產生水稻秸稈673.6萬噸，其中焚燒處理的有9.1萬噸，占比僅約1.4%。
日本沒能徹底禁絕燒秸稈，原因之一是相關法律規定不明確。日本《廢棄物處理法》禁止在室外農田或空地焚燒廢棄物，但從事農業、林業和漁業而不得不進行一些室外焚燒可作為例外。
至于哪些焚燒行為算“不得不”？記者就此電話咨詢了千葉縣千葉市和成田市等的相關部門，得到的答復都是農業生產等產生的廢棄物焚燒可作為例外，如水稻秸稈、田間雜草、修剪下來的樹枝等。至于“不得不”的范圍如何界定，工作人員表示，這需要根據具體情況來看。
目前，日本各地農業相關部門都呼吁農戶不要焚燒秸稈，還會以發放宣傳材料等形式傳授農戶正確的翻耕入土方法。
翻耕入土更有利農業生產
日本市民團體“思考野外焚燒與健康之會”會長瀧聰告訴記者，農戶燒秸稈的理由大致有：簡單不費事、能抑制雜草、能殺死害蟲、燒完變成草木灰可以肥田、秸稈留在田里會影響來年耕種等。
實際上，日本多地進行的農業研究顯示，焚燒秸稈能殺死害蟲、草木灰可以肥田等理由都站不住腳，相比之下秸稈翻耕入土更加有利于農業生產。
佐賀縣農業試驗研究中心等機構對比了焚燒秸稈和將秸稈翻耕入土對來年雜草生長的抑制作用。結果顯示，如果來年種水稻，那么燒秸稈的情況下各種雜草總量是秸稈翻耕入土的約4倍；如果來年種大豆，那么燒秸稈的情況下各種雜草總量是翻耕入土的約1.5倍。由此可見，相比燒秸稈，翻耕入土更能抑制來年雜草的生長。
在殺滅害蟲方面，滋賀縣米原市琵琶湖和伊吹山地區農業合作協會的資料顯示，將秸稈翻耕入土有多種好處，比如使水稻害蟲二化螟的越冬幼蟲減少、可殺滅大量引發水稻紋枯病的真菌菌核、減少傳播水稻黃萎病的黑尾葉蟬的越冬場所等。
日本青森縣產業技術中心農林綜合研究所實驗顯示，在提高土壤肥力方面，燒秸稈形成的草木灰中所含鉀元素和硅酸能增加土壤養分，但焚燒會使秸稈中的氮元素和碳元素逃逸到空氣中，而翻耕入土則使鉀、硅酸、氮、碳這些養分都能保留下來。
探索秸稈多種利用方式
除宣傳倡導將秸稈翻耕入土外，日本有關部門還在探索多種回收利用秸稈的方式。日本農林水產省數據顯示，2022財年日本用翻耕入土方法處理的水稻秸稈占總量的67.3%，用作飼料的占6.9%，用于堆肥的占4.8%，用于鋪設牲畜圈舍的占2.6%，其他還有少量被用于果樹防寒或者加工成日用品等。
日本一些地方政府積極推進秸稈回收，作為家畜飼料出售，不過也面臨一些難題。例如，收集秸稈需要大型滾卷式打捆機，普通農戶卻無力購買。各地政府正在努力尋找對策，青森縣五所川原市政府就購買小型秸稈打捆機，借給有需要的農戶使用，還幫忙為收集起來的秸稈尋找銷路。
據日本農林水產省統計，日本每年產出的水稻秸稈中只有約一成用作家畜飼料，但每年要從國外進口大量水稻秸稈，這就存在信息差。農林水產省為此專門整理了全國銷售飼料用秸稈的商家、需要秸稈的牧場和農戶、可幫忙收集秸稈的公司和機構信息，并在其官網公布，幫助供需雙方牽線搭橋。
一些公司和研究機構也在開發利用秸稈的新途徑，例如用水稻秸稈生產生物燃料、生物液肥、生物乙醇等，還可以用秸稈里的纖維素生產食品添加劑和紡織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