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了春暖花開的四月，我就不由得想起了故鄉(xiāng)飄香的香椿芽兒。
今天我以代王中學(xué)教師的身份，以臨潼區(qū)教師論壇教師風(fēng)采展示團成員的身份，驅(qū)車一同去我的家鄉(xiāng)——穆柯寨采風(fēng)交流。說來很巧，我們一同乘坐的班車從縣城出發(fā)時，當教育局工作人員逐一點名后，另一名教育局干部笑著說：“現(xiàn)在車上沒有認識穆柯寨的人吧。”她的話音剛落，我用洪亮的聲音微微一笑說：“我是土生土長的穆柯寨人，我最了解穆柯寨。”車上所有的人向我投來驚異的目光，在大家注視的目光中，我對大家說：“我讓大家了解穆柯寨的香椿、苜蓿、穆柯寨兵營遺址、了解穆柯寨的風(fēng)土人情。”我旁邊的岳曉瑩老師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對我說：“姚老師，你就給我們當導(dǎo)游吧。”我點了點頭。
車子緩緩地行駛在通往穆柯寨的盤山公路上，我好激動。我時不時地撥開車窗伸出手指給岳老師介紹到：“這里是馬額與穆柯寨的分界，對岸遠處醒目的高臺是穆桂英營寨。”只見她伸著脖子吐出舌頭，當車子行進到穆寨中學(xué)門前時，車子沒有停下來，徑直向東岳中學(xué)開去，這時我自豪地說：“岳老師，這里就是我工作了18 年的母校。”我恨不得一下子跳出車窗，撲向母校的懷抱。沿途是一大片一大片綠油油的麥田，一小片一小片金黃的油菜籽在微風(fēng)中散發(fā)著幽香，點綴在原野，荒坡地上是青綠的小草，公路兩旁的垂柳在風(fēng)中搖曳著搖曳著它那嫩嫩的柔枝，那粉紅色的桃花，那不知名的米黃色、白色花兒從我的眼前一晃而過。打開車窗那山間的空氣好清新，那山間的地氣彌漫著彌漫著，使車上的我稍稍感覺到?jīng)鲆狻?/p>
當車子經(jīng)過業(yè)池灣的巖子村時，我欣喜地指點著人家房前屋后高高低低，密密麻麻的香椿樹，望著嫩綠嫩綠散發(fā)著清香味兒的香椿芽兒，我對岳老師說：“看，這里是穆柯寨最富有地方特色的業(yè)池灣香椿，它依靠當?shù)靥赜械乃|(zhì)和土壤，聚集了山上特有的元氣，那一樹一樹的香椿芽兒，色澤特亮，味道特香特脆，富含各種營養(yǎng)物質(zhì)特別是維生素B和微量元素，是古代宮廷特有的美食。”岳老師聽著聽著深深吸了口氣，舒展著驚喜的心。
在東岳中學(xué)，當我們吃著校方為來客早已備好的油潑香椿、黃亮黃亮的炒土雞蛋，大家異口同聲發(fā)出嘖嘖的稱贊聲，這香椿芽兒、雞蛋真香。這時一股清香沁入我的鼻腔，侵入我的丹田，香氣在腸胃里回旋著回旋著，我想喊故鄉(xiāng)的香椿我愛你，但我沒有喊出，這時不由得讓我想起故鄉(xiāng)自己家門口的那兩棵香椿樹，想到了飄香的香椿芽兒…
二十五年前，我家門前長著兩棵香椿樹：一棵周長足有兩米，高兩丈多；另一棵較細最下面有老碗粗，高近三丈。每當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到了，兩棵香椿樹競相競香，它們伸展開樹枝，嫩嫩綠綠中稍微泛著紅色的香椿芽兒，沖擊著路人的視角，逗引著路人的心。那棵大樹實在太粗，家里除了我再沒有人能上去，每次上樹的時候要憑借木梯，可是木梯夠不著，只能憑借力量和技巧。不可想象，那可接近樹杈的地方我也抱不嚴，竟然許多次我上到了樹梢。見過香椿樹的人知道，香椿樹皮很粗很粗，上樹總是劃破胳膊，劃破衣服，十分辛苦。那時血氣方剛的我在幾分鐘內(nèi)竟然就能上到樹梢，今天我也不可思議。這棵樹很大，掰香椿的時候必須用長鉤，用的力氣小了，一只手連長鉤也舉不起，用的力氣大了，往往連同樹枝一同折斷，因為香椿樹枝很脆。這么大一樹香椿芽兒，掰完至少要近2個小時。然而那個年月，家里生活還苦，爸爸把整好的香椿芽兒分兩次騎自行車帶到新豐鎮(zhèn)的集市去賣，每次來回往返80多里路程，才換回少的可憐的幾個錢來貼補家用。因為樹太粗，上樹掰香椿既危險又辛苦，常常令媽媽擔憂。不久，爸爸以250 元的價錢狠心地賣掉了飄香40 年的香椿樹，在我們村子，再也見不到如此大的香椿樹，再也聞不到濃烈的香椿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