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老員工的雇主——尹董事長。別看他白天拽得神一樣的,拼搏商場,將一幫員工呼來喝去,頗有成就,可一到晚上,他就遭罪了。他白天是管理高層,可一到夢境里,就成了雇工,也是被人指揮著跑東奔西,上躥下跳,做不完的業務,補不完的班,受不盡的訓斥,挨不盡的鞭打,苦不堪言,在夢里頭呻吟哀嚎,要到醒來時才罷休。
尹董事長的夢境說明了他的睡眠質量極其糟糕,因為白天馳騁商場,“心營世事”的焦慮被帶入到夢境中,所以總是出現一些負面的場景,自己總被奴役,被否定,其實也是自己白天奴役否定別人的一種反彈。你發出去給別人的壓力,晚上通過夢境反彈回來了。
尹董事長去找朋友傾訴,這位懂心理學的朋友給了他處方:人的快樂指數是有限的,是有比例的。你尹老板地位高,財產多,“位足榮身,資財有余”,固然值得快樂,但也有一只無形的手進行調節,快樂指數集中到事業上,分布不均勻,那么在睡眠質量上就會欠缺。解決的辦法就是你自己進行調節分配。
尹董事長明白了,于是減輕了那位老員工的工作任務,卸掉了一些業務和項目,并且減少自己對公司業務的焦慮,“減己思慮之事”,于是,快樂指數開始向尹董事長的睡眠質量傾斜,焦慮癥也有所減輕。
這個兩千多年前的管理案例告訴我們:早在先秦時代,人類就已經有了金領焦慮癥、白領焦慮癥,焦慮癥這玩意不是現代人的特權。
列子的案例只是一個個案,我們再來看看整體。
吐槽:管理層故意設置讓人根本完不成的任務
我們從列子的點進入莊子講的面,看當時整個社會的心理狀況。在《莊子·則陽篇》里的案例里,老子有個叫柏矩的學生,修完學分去考察社會。柏矩同學畢業后走入社會的第一站是齊國。為什么選擇齊國呢?可能是因為齊國是春秋時代國際社會第一個超級大國,工商業、軍火業和娛樂業高度發達的緣故吧。
貨財聚然后睹所爭
柏矩同學來到齊國,他沒有看到齊國的繁榮,沒有看到齊國的強大,卻看到法治嚴明的齊國在處理一個死刑犯,采用的是“磔刑”,就是將罪人千刀萬剮,或者五馬分尸。柏矩趕到的時候,正好死刑執行完畢,罪人的尸體已經遺棄在大街上,這在古代司法上也叫“棄市”。
柏矩同學“震驚鳥”,他忽然做出一個雷人的舉動:將自己的衣服解下來蓋在罪人的遺體上,看著齊國大地上那一輪血紅的落日,當街吐槽,號啕大哭,發出了控訴那個時代的最強音,記錄如下:
兄弟啊,兄弟啊,你趕上了這么個倒霉的時代,而且偏偏是你最先觸到這個霉頭。讓我告訴你,你是怎么死的吧。
(部分原文:子乎,子乎,天下有大災,子獨先離之。)
這個社會給我們樹立了什么是榮耀,什么是恥辱的觀念,然后大家就要在榮耀和恥辱之間站隊,人的劣根性就在這里顯示出來了;這個社會聚集了大量的財富,殊不知財富正是讓人相爭的源頭。
我們忙忙碌碌地在榮辱好壞美丑之間站隊,趁機把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打入“辱”的隊伍,自己也生怕哪一天被劃入“壞孩子”的范圍;我們日夜不休地為財富爭斗不休。上面所提倡的,正好誘發了人性最丑惡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