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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債務危機爆發以來，希臘承諾實施以減薪、增稅、裁員和私有化為主要內容的緊縮和改革政策。一系列的緊縮措施使民眾生活受到嚴重影響，約1/4的家庭陷入貧困。圖為今年1月希臘大選期間，在雅典市中心國會大廈前廣場乞討的老人。 |
繼希臘新總理齊普拉斯1月28日表示無意與國際債權人發生破壞性沖突之后，新任財長瓦魯法基斯當天再次強調，希臘無意與債權人發生沖突，而將尋求與其達成新協議，以便解決債務問題并結束緊縮措施。但外界對于希臘是否將放棄緊縮政策，是否將在歐洲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仍然存在擔憂。希臘激進左翼聯盟黨勝選3天來，雅典股市連續下跌，創2013年9月以來最低點。一些市場人士認為，股市連續下跌反映了投資者對新政府經濟政策和希臘未來能否與債權人順利合作心存疑慮。
股市大跌，部分投資者信心遭受打擊
齊普拉斯政府1月28日中止了正在進行的多項私有化進程，向歐盟委員會、歐洲央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這“三駕馬車”為首的國際債權人發起挑戰。作為與“三駕馬車”等國際債權人達成的救助協議組成部分，按照希臘前政府出臺的國有資產部分私有化方案，希臘政府將就希臘公共電力公司和比雷埃夫斯港務局部分股權進行招標出售。
希臘股指當日應聲大跌10.55%，十年期國債收益率再度突破10%，而三年期國債收益率目前更是高達17%。銀行板塊則毫無懸念地成了“重災區”，希臘國家銀行股指暴跌27.9%，比雷埃夫斯銀行股指狂瀉26.1%。激進左翼聯盟上臺僅3天時間，希臘銀行業損失總額就已超過80億歐元，流失金額已相當于其市場價值總額的40%左右。
雖然齊普拉斯在28日舉行的首次內閣會議上依舊樂觀地認為，推翻前任政府為換取救援資金而進行的諸多改革，將不會致使希臘與國際債權人產生對抗，并承諾會證明“對新政府的懷疑是錯誤的”，但金融和債務市場的反應顯示出，投資者的信心因事實上已經展開的“對抗”遭受嚴重打擊。
其實，希臘民眾也對廢除緊縮將使希臘再度墜入危機深淵表示擔心。本報記者在雅典采訪時就明顯感到，雖然希臘人對緊縮政策下的生活十分不滿，但反對緊縮的聲音并沒有呈現一邊倒的形勢。很多雅典市民都表示，在持續5年的緊縮政策剛剛為希臘經濟帶來希望的時候，將一切推倒重來的代價實在是太大。
減免債務，難獲歐盟與歐洲央行同意
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在啟動歐元區量化寬松時就明確表示，除非能夠通過“三駕馬車”相關審查，否則量化寬松政策將不會惠及希臘。歐元集團主席迪塞爾布洛姆也表示，如果希臘希望繼續留在歐元區內，那就必須接受相關規定和協議，一個國家不能“只要求得到貸款，卻不接受任何條件”。
迄今為止，德國政要對希臘債務問題的表態強硬。29日，德國聯邦經濟和能源部長加布里爾在聯邦議院發言時表示，希臘人民承受了改革的痛苦，目前已初見成效。德國希望看到希臘留在歐元區，但希臘政府需要兌現承諾。希臘政局變動不應當給歐洲其它國家的民眾帶來負擔。
德國聯邦財政部長朔伊布勒28日在布魯塞爾說，國際社會不會給予希臘第三輪債務重組的機會。德國經濟研究所和德國歐洲經濟研究所近日相繼發表報告，主張對希臘債務問題采取毫不妥協態度，并不惜讓希臘退出歐元區。
考慮到希臘違約或退出歐元區的巨大沖擊，德國政府在事務層面表現出了靈活性。財政部發言人表示，雖然德國不同意減免希臘債務，但延長債務償還期限可以是一個選項。
希臘新政府上臺后，法國政府多次公開表示了以下立場：一、法國始終與希臘團結互助，但希臘作為歐元區一員必須負起責任；二、既要保證歐元區的穩定，也要保證歐元區的經濟增長。法國負責歐洲事務的國務秘書德希爾表示，“債務必須償還，但還債條件可以商談，比如期限”。
法國國際關系與戰略研究所專家瑪加利·巴朗認為，希臘目前的負債占GDP的175%，希臘新政府沒有可以實施新政策的手段。即使希臘想減記一部分債務，歐盟與歐洲央行也不大可能同意。因為如果歐盟同意希臘的要求，無異于打開了“潘多拉匣子”。其他國家，如西班牙等也會紛紛提出類似要求，這將給歐盟帶來災難性后果，嚴重影響歐元區的穩定與誠信。可以說，激進左翼聯盟黨上臺，不但將改變希臘的政策方向，也讓歐洲為難。
加緊磋商，努力尋找彌合分歧共同點
在發表“鷹派”言論的同時，歐洲政治家努力尋找同希臘彌合分歧的共同點。迪塞爾布洛姆宣布，他將于30日前往雅典，同希臘財長瓦魯法克斯會晤。“希臘希望留在歐元區。我們可以在這個基礎上開展討論。”歐洲議會議長舒爾茨29日飛赴希臘，給希臘和歐盟各方對話充當“中間人”。
歐盟委員會歐元與社會事務委員東布羅夫斯基斯27日在布魯塞爾舉行的歐盟財長會后表示，歐盟將繼續支持希臘履行改革承諾。他說：“希臘已在經濟改革道路上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經濟正在重回增長軌道，就業也在不斷增加。”
德國經濟研究所專家亞歷山大·克里提克斯教授對本報記者表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歐盟在近期內不會對希臘進行債務減免，更有可能的是在債務償還期限和利息上進行讓步。克里提克斯認為，德國、歐盟與希臘的談判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與此同時，德國與歐盟對希臘的支持也會看希臘是否愿意推進目前還沒有完成的結構性改革。
歐盟內部有聲音提出，歐元區國家也應該在希臘貸款的利息和償還期限上給希臘“減負”。從經濟學角度來看，這跟債務減免的效果是一樣的，但是可以立即產生效果。
分析認為，希臘激進左翼聯盟黨僅僅謀求減記希臘政府債務、結束緊縮措施，實際仍舊希望希臘留在歐元區。此外，作為歐盟肱骨的德國，也不愿看到希臘退出歐元區，因為希臘“退歐”無疑會嚴重打擊外界對歐盟和歐元區的信心。希臘債務問題以及緊縮政策立場之爭均不會成為希臘“退歐”風險的引爆點。
（本報羅馬、巴黎、柏林1月29日電）
《 人民日報 》（ 2015年01月30日 2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