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失敗的春晚,都是想標新立異,這是春晚大忌。”2011年春晚總導演陳臨春此前也參與過多屆春晚導演工作,這是他得出的結論。
郎昆是執導春晚次數最多的總導演之一,五次。“春晚創作團隊就像一駕馬車,這駕馬車需要有一個挨鞭子的頭馬,而總導演就是那匹頭馬。真正的馭手是領導,或者說是我們的臺領導。”這話,郎昆在很多場合都說過。
但對于春晚的質疑,“活靶子”仍然是央視導演。一位央視員工告訴壹讀iRead記者,2008年,張藝謀執導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后,外界有人說,張藝謀才辦一次開幕式就如此成功,央視辦這么多年春晚卻越來越差。后來央視人在內部回應:如果給央視像奧運會那樣多的經費、那樣大的場地,我們也能辦出一臺同水平的春晚;而讓張藝謀來導春晚,那么多條文,他也只能導成這樣。
事實上,央視春晚自1993年起實行的內部競標制,也日漸流于形式。“這些年,一看競標名單:一個是文藝中心某主任,導過N場春晚;另外幾個都是制片人,基本上就能猜到結果了。”一位央視人員對壹讀iRead記者說。
壹讀iRead記者統計了春晚史上共計14位央視總導演履歷,其中八位都擔任或曾擔任央視中心或部門主任一級領導,他們在迄今31屆春晚中,占據了19的屆席位。
央視人士對記者說,某種程度上,讓有春晚經驗的主任領導或者老同志再三執導春晚,是出于安全考慮。而安全,正如歷屆春晚團隊所言,是作為國家項目的春晚,最大的利潤。
有過多屆春晚工作經驗的袁德旺就曾對媒體坦言,他參與的兩次春晚競標,都是被臺領導要求的:一次是香港回歸的1997年春晚,一次是2004年春晚—回顧過去一年,是當屆春晚的一個重要任務,而2003年,正是中國領導人換屆年。
隨著春晚影響力的擴大,從1990年開始,春晚的開場白也發生重大變化,主持人趙忠祥說:“全國的父老兄弟姐妹們,向各條戰線的同志們……向臺灣同胞、港澳同胞和海外僑胞……拜年。”
“1990年以后的春晚,基本上變成了對過去一年黨和國家重大政治事件的一個回顧和總結。”春晚老導演袁德旺接受《中國周刊》采訪時說。
“中國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終于成為了一個體現國家意志的國家項目。這之后的春晚,也拋棄了“聯歡”的形式,變成了現在觀眾熟知的“慶典”模式。4
“現在已經不是眾口稱頌的年代了,挨罵是做事的人正常的待遇……何況要讓全體人都罵我和讓全體人都喜歡我一樣難,能讓一半觀眾滿意,我這累就沒白受……最后開句玩笑,我就不感謝領導了,因為我頂著罵名干這件事兒,領導應該感謝我。”
為什么是我?2000年,劉震云把馮小剛夢寐以求了六年的《溫故1942》劇本交到他手里時,馮小剛也曾這樣問過劉。
馮在書中提到,他對劉震云說:“在別人看來,我可能不是拍攝這樣一部影片的最佳人選。”劉震云回說:“我們的確有幾個優秀的前鋒,但他們已經沖到了底線,我看到馮老師你恰在此時從中路插上,球就傳給你吧。”
而現在,馮小剛面臨的,是被傳過來的一個更大的球。
此前一條來自央視新聞頻道的消息說:2013年6月8日,有領導到央視調研春晚籌備工作并強調,要面向全社會邀聘總導演及各門類節目導演,組成強有力的導演團隊,把最新理念、最有特色的創意體現到春晚節目中來,引領時代新風尚,傳遞社會正能量。
如同當年為拯救中國票房大業,領導韓三平看上馮小剛一樣,在相關領導視察央視一個月后,馮小剛被選中,接過了這塊“比火還火熱”的燙手山芋:他會在2013年7月接到一個真正的賀歲大片的邀約—上映時間:2014除夕夜,時長四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