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12月8日電 意大利北部維羅納市，61歲的俄羅斯億萬富翁伊戈爾·馬卡羅夫坐在露臺上，喝著咖啡，享受著阿爾卑斯山南麓的陽光，談起被西方制裁的生活。
馬卡羅夫靠做能源生意發家。受西方制裁影響，他的擴張計劃擱置，一艘游艇被查封，兩架公務機停飛。他只能乘坐廉價航班從塞浦路斯到意大利度假。
“這些針對我的制裁意義何在？它們實現了什么？它們沒有幫到烏克蘭。”馬卡羅夫的疑問，只是西方對俄羅斯制裁效果遠不如預期的一個縮影。
2022年3月24日，工作人員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歐盟總部整理美國國旗。新華社記者張鋮攝
未達預期
據美聯社6日報道，俄羅斯去年2月對烏克蘭發起特別軍事行動以來，西方國家制裁數十名俄億萬富翁，凍結其資產，意圖掐斷俄政府和特別軍事行動資金來源，并促使這些富豪反對俄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
按照歐洲聯盟委員會外交事務發言人彼得·斯塔諾的說法，西方希望借助制裁，讓這些富豪感受到他們與普京保持關系的“后果”，最終促使他們做出“行為改變”。
然而，只有少數受到制裁的俄富豪批評普京和反對特別軍事行動。原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高級官員菲奧娜·希爾指出，美國政府希望借助制裁俄羅斯富豪懲罰普京，但是顯然沒有奏效。
馬卡羅夫名下大約90%資產已遭加拿大、英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凍結。加拿大方面指認馬卡羅夫利用其與俄政府高官的密切關系，充當能源交易中間人，為俄特別軍事行動提供資金支持。
馬卡羅夫否認一切指認，稱他2013年以后就沒有在俄羅斯做過生意。
由于西方國家各自根據國內法、出于經濟和地緣政治考慮出臺制裁措施，大多數俄富豪沒有在所有西方國家都遭制裁。馬卡羅夫沒有遭歐盟國家和美國制裁，仍然可以在塞浦路斯、意大利和阿聯酋愜意生活。
6月24日，執勤人員在俄羅斯莫斯科紅場附近警戒。新華社記者白雪騏攝
“公關工具”
英國前駐白俄羅斯大使、倫敦國際戰略研究所俄羅斯和歐亞事務高級研究員奈杰爾·古爾德-戴維斯認為，制裁給俄富豪造成一些困難，但是“從短期看并沒有讓烏克蘭受益”。
去年4月，美國拜登政府稱可在某些條件下沒收受制裁俄富豪資產并轉交給烏克蘭。美聯社分析，這種措施的難點在于，通常只能因受制裁富豪關聯犯罪活動而清算其資產，而確認有罪耗時漫長，并且大多數受制裁俄富豪目前并沒有受到刑事指控。
一些受制裁富豪在西方國家打起官司，指認所受制裁不透明、非法、不公平。
在一些批評制裁不力的人看來，這種零敲碎打的制裁不過是西方國家用來展現支持烏克蘭的“公關工具”。
一些西方國家前政府官員則不這么認為。曾在美國國務院主持對俄制裁的丹尼爾·弗雷德說，制裁并非有“決定性”作用，但“對普京和俄羅斯體制構成壓力”。古爾德-戴維斯說：“大家不期待一年半內打敗俄羅斯……為什么我們應該期待制裁在一年半內引發俄羅斯政權崩潰呢？”
俄駐美大使阿納托利·安東諾夫本周早些時候談及西方對俄制裁時說：“任何迫使我們改變政策的企圖注定失敗。”
這是2022年3月24日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拍攝的盧布鈔票。新華社記者白雪騏攝
花錢買平安？
隨著今年烏克蘭反攻受挫，西方民眾對援助烏克蘭支持度下降，圍繞援烏前景的疑慮越來越多。一些西方國家前官員和專家呼吁另辟蹊徑，比如為受制裁俄富豪提供“花錢買平安”的選擇，促使他們從個人資產中拿出可觀資金捐給烏克蘭。
美聯社分析，對西方國家而言，這種操作會引發政治、法律等方面爭議。
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的一名制裁事務助理說，烏方不支持對任何俄羅斯富豪減輕制裁，除非后者“相當大一部分”資產被轉給烏克蘭用于重建。這名不愿公開姓名的助理說，烏方還要求受制裁富豪“發表非常明確的公開聲明”，譴責普京以及特別軍事行動。
按照美聯社的說法，受制裁富豪如果接受這種要求，就有機會繼續在西方國家做生意賺錢，也可以讓子孫后代繼承遺產。但是，他們清楚那么做的風險：激怒克里姆林宮，成為“叛國者”。
俄羅斯銀行家奧列格·京科夫今年7月放棄俄羅斯國籍，譴責普京和特別軍事行動，換來英國取消對他的制裁。俄羅斯搜索引擎巨頭央捷科斯公司聯合創始人阿爾卡季·沃洛日今年8月公開譴責特別軍事行動，卻至今還在歐盟制裁名單上。
馬卡羅夫今年早些時候宣布放棄俄羅斯國籍，卻沒有換來取消制裁。他沒有明確譴責普京，認為這樣做“毫無意義”、不會影響普京在俄羅斯的高支持率。（胡若愚）